曾经,这里是显赫一时的“明星楼”,里面住过不少省部级高官,同时还是机关办公室
如今,楼房早已辉煌不再,还被贴上“危房”的标签,里面挤满了在郑打工谋生的人
郑州市纬二路某商业银行旁,穿过一条小巷,保留着苏式设计、砖木混合结构的楼房映入眼帘。楼房建于上世纪50年代,曾经住的是政府公职人员,而今仅剩寥寥几户老住户。
昏暗的楼道里摆满旧家具、硬纸箱,各色人等租住于此,或为梦想“蜗居”,或期待逃离,或将此视为温暖的避风港……
“明星楼”光环不再
老张是土生土长的郑州人,至今,他与老母亲、妻儿仍住在青砖盖成的老楼里。
“这就是当年显赫的‘八角楼’,也是‘明星楼’。”老张呷了一口茶,将老楼的故事娓娓道来。
1952年,河南省会迁至郑州,约两年后,纬二路政二街口附近,紧邻水利厅和司法厅,由苏联人设计的“八角楼”拔地而起,其风格既保留了中国传统建筑的卷檐,又有明显的苏联风格。
老张说,这些房子属于河南省机关事务管理局,是不折不扣的公房,“当年,楼里住的都是省部级高官,还有办公室和宿舍,住的至少也是公务员。”
然而,随着城市的扩张,原住户渐渐搬离,这种采光差、缺少卫生间和厨房的老房子大多被租出去了。
当年“明星楼”的荣耀已不复存在,有的只是暂时遮风避雨的容身地——卷檐几近坍塌,楼道昏暗无光、堆满杂物。
“危房”里的各色人生
“明星楼”的接地气,让低收入人群涌入。在人群聚集的地方,永远都有百味人生。
19、20号楼里,有人期盼逃离,有人担忧拆迁,有人追求活在当下。
期盼型
消遣是趴在天台边看高楼
“军,再搬俩凳子出来!”一袭红衣,把81岁孙老太的脸衬得更红。
4月28日傍晚,她和几个老伙计围坐在19号楼二楼的天台上透风。孙老太时不时趴在天台边盯着眼前的高楼发呆。身旁的张老太拍了孙老太一下,“咱闭眼前,会不会住进高楼?”一群人开始热烈讨论。
一路之隔,就是两个世界,孙老太指着眼前的20多层的高楼说,她对“对面”的生活既害怕又向往。她害怕失去生活了55年的“八角楼”,又向往儿孙能过上和城里人一样的生活。
相比她的矛盾,孙老太的儿子任新军很坚定,他希望能早日摆脱弥漫着尿骚味的“八角楼”。
“味儿太冲!”任新军说,19号楼原先有51户原住民,如今,只剩4户,人杂了,环境也就差了。
“我们都是在熬!”任新军的话引来其他老住户,一位不愿具名的中年妇女说,二楼与三楼间的隔板都是木质的,“三楼一动,二楼地震”,偶尔,三楼的水会渗到二楼。
担忧型
“单腿”老潘曾睡觉不敢脱衣裳
老住户聊得正热乎,传来“哒哒”的上楼声,缓慢、沉重。
“瘸腿的潘老头儿回来啦!”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囔囔道,然后笑着跑开。
“回来啦!”任新军和老潘打招呼。老潘站定,咧着嘴“嘿嘿”地笑。
老潘,今年60岁,有残疾,未婚,20多年前只身一人来郑州讨生活。七八年前,他住进了19号楼,靠在住所附近摆摊修自行车、配钥匙为生。
“腿脚不方便,为啥不选择一楼?”听到这,老潘叹了口气,“便宜,每月200多元钱。”说完,他拄着拐走向三楼,楼道里又响起“哒哒”声。
老潘说,他没想到,入住这里3年后,房子竟被挂上“危房”牌子,“刚开始,吓得晚上睡觉不敢脱衣裳。别人腿脚好,万一有事能跑,自己跑不及。”
不过,日子一天天过,他也渐渐放松警惕,“‘危房’牌子挂上四五年了,也没事,应该没问题。”
楼房到底是不是“危房”
采访中,一位不愿具名的居民称,其实,“危房”并不危,“危房”牌子也是该楼所属单位挂的,并没有经过权威部门认定。
“危房”牌子是谁挂的,19、20号楼到底属不属于危房?
郑州市金水区花园路办事处一工作人员说,办事处和社区没有资质和权力挂“危房”牌子,因为房屋产权属于河南省机关事务管理局,建议问问对方。
在河南省省直物业管理有限责任公司,一徐姓主管说,牌子挂上五六年了,他也不清楚是谁挂的,“当时听说是社区、区房管局说这个房是危房,是为了给拆迁铺路。”
河南省机关事务管理局房产处一工作人员说:“你要不说,我都不知道(挂‘危房’牌)这个事。”之后,他表示,不清楚,应该问具体管理的物业部门。
郑州市金水区住房保障和房地产管理局一工作人员说,金水区房管局没有鉴定房屋到底属不属于危房的资质,危房的界定要有鉴定报告,此事应该询问房屋产权方。
河南商报记者又采访了房屋产权方,河南省机关事务管理局办公室一位工作人员说:“听说这几栋楼一直没缴物业费,物业公司也停止了服务,由于房子比较老,住户也较杂,此事应该是社区管理,我们没有职能定是不是危房。”
“我们都糊涂了,到底是不是‘危房’呢?”20号楼的一位住户期待能早日吃下定心丸。19、20号楼的多位住户称,希望权威部门尽快认定,并公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