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狩四年(公元前119年)，汉武帝为抵御匈奴侵扰，命张骞出使乌孙、大宛、康居、大月氏、于阗等国。在西域诸国中，乌孙最强大，乌孙国位于今新疆伊犁河谷昭苏县一带，有国王、贵族、城池和宫室，人口60余万，士兵18万，逐水草而居，与匈奴同俗，乌孙王称昆莫。
元鼎二年(公元前115年)，乌孙王派翻译、向导和使者，护送张骞回国，这是乌孙人第一次到中原。乌孙王送给汉武帝数十匹天马，深得汉武帝欢心。汉元封初(公元前110-109年)，乌孙再遣使“以马千匹”为礼，媒聘汉家公主，汉武帝选定江都(今扬州)王刘建之女刘细君为公主出嫁猎骄靡。
刘细君生在钟鸣鼎食之家，长于温柔富贵之乡。元封三年(公元前108年)，16岁的细君接诏书，远嫁“去长安八千九百里”的乌孙国。乌孙迎接汉家公主那天，国都赤谷城官民奏起胡乐，载歌载舞。见细君生得纤弱娴静，白嫩艳丽，能歌善舞，才貌双全，猎骄靡封“以为右夫人”。乌孙人称细君“柯木孜公主”(意为“肤色白净美丽像马奶酒一样的公主”)。
细君嫁到乌孙后，每天面对骑马挽弓，吃寝毡房的草原游牧生活，加之语言不通，与昆莫(乌孙王号)猎骄靡沟通困难，便一筹莫展。她“自治宫室居，岁时一再与昆莫会，置酒饮食，以币帛赐王左右贵人”。用汉武帝所赐丰厚妆奁与礼物，广泛交游，上下疏通，为汉朝做了大量工作。
一个深秋的清晨，刘细君走出夏宫，徜徉在“地莽平、多雨寒，山多松”的昭苏夏特河谷。乌孙山巍峨，塔松墨绿，青草碧绿，骏马枣红，羊群洁白，在晨光映衬下美丽而生动。河岸生长着蒲草，蒲草旁边，摇动一串串殷红的水蓼花，俨然江南秋色。猛然抬头，一对天鹅由西向东缓缓飞去，撩起她强烈的思乡之情，悲戚之感油然而生。
望着天鹅越飞越远，几年的痛苦凝结成诗行倾泻而出，吟唱出被史官班固记入《汉书》的思乡绝唱《悲愁歌》：“吾家嫁我兮天一方，远托异国兮乌孙王。穹庐(帐篷)为室兮旃(zhān，即毡)为墙，以肉为食兮酪为浆。居常土思兮心内伤，愿为黄鹄(hú，天鹅)兮归故乡!”思乡之歌传到长安后，“天子闻而怜之”。
这首《悲愁歌》，如泣如诉，言辞似子规啼血，令人黯然神伤，后收入汉诗，被称为“绝调”。因歌词中有“愿为黄鹄”佳句，又称为《黄鹄歌》。为了汉朝社稷江山，汉武帝遣使节携带锦绣帷帐、美味佳肴等前往乌孙，勉励细君安心边塞，不负王命。
两年后，猎骄靡病故，猎骄靡儿子早亡，孙子军须靡继承王位，细君再嫁军须靡，为其生下一女，名少夫。因产后失调，加之心情抑郁，思乡成疾，不久因忧伤而逝，时年仅25岁， “和亲乌孙第一人”的年轻生命，永远长眠在塞外大草原上。
作者：宋伯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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